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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保持者：【尊极境一重】沉石

文本名：温暖在心间的故乡风景

文本总字数：3550

文本内容：

故乡的雷故乡的雷在我离开故乡的二十年里时时炸响在心底。故乡多雷雨。春天刚进没多久，不经意间，听见闷闷地轰隆一声，就仔细听，再响时辨别是附近山上石场放炮了还是打雷了，再听却没有动静了。一会儿，又是闷闷地轰隆一声，这次觉得是春雷在响。这之后，春雨也多起来，伴随着沉闷的雷声，给寂静的春增添活力。故乡的雷，记忆最深刻的是六月到九月的炸雷。一到六月，天气也越来越酷热难耐，人们盼望能下一场雨，然而雷和雨时常会在人们想要甚至更多的是不想要的时候光顾这片山间小平原。故乡夏天的雷，清脆猛烈，爆响震颤，似乎大地被雷声震得颤巍巍。时常一声猎猎炸开的爆雷，还拖着长长的尾音，划破烈日晴空。雷声之后，往往大雨或暴雨迅疾来临。雷雨过后，气温快速下降，雨停后又快速复原。但也经常会在太阳高照或夕阳的余晖里听到非常大的雷声，雷声过后天气依旧晴朗。故乡把这种雷叫干打雷。这时，或许天空已经下雨，只不过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大多数时候，雷声滚过头顶，太阳很快就躲起来。接着是大朵大朵的黑云压境，很快整个天空昏暗。雷声越来越响，还伴随着闪电划破天空。没多久，雨就噼里啪啦开始了。有时候，雨就几分钟，过后又艳阳高照。更多的时候是雨不停地下，一两个小时甚至小半天。遇到农忙季节，人们就着急地看天，惦记地里的庄稼。我曾经有一阵子讨厌打雷，这缘于一个夏夜，半夜里突然被那雷嘎巴——嗵！一声巨雷惊醒。这时心里就有点害怕，瞬间，一道道耀眼的亮光划过窗口。闪电过后，很快又是嘎巴——嗵！紧接着，就是嘎巴巴——嗵！把自己的睡意震得全没了，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心里也害怕这少有的暴烈的雷，越是害怕，就越想去厕所，可农村人家，厕所都在外面，就憋着忍着。一会儿，雷声不响了，也就逐渐进入了梦乡。雷是故乡农人们忙碌的生活调节剂。天气温度节节攀升，耐不住酷热的男人们，光着上身在地里干活，而后扭动着油亮的身子回家，光着上身吃饭，光着上身到村中井上帮女人挑水，之后拿着工具再到地里干活。没有人能阻止整年劳作的男人停下田地里没有结束的活，惟有一声声炸裂的爆雷，引来骤雨，让这些黑亮的脊梁在雨点里快速跑回家。这阵阵炸响的爆雷引来的大雨，也给故乡似乎划根火柴就能点燃的空气降降温，让着急的农人心里有点滴清凉。立秋后，雷声日渐稀少。初秋的雷还有一些威力，偶尔也炸巴几次，只是声音越来越少了刚烈，次数也稀稀拉拉。到了深秋，连打雷的声音也越来越听不到了。或许这个季节，天空正在孕育下一轮或沉闷或爆裂的雷，亲人们在缺少雷声陪伴的日子里，依然奔波忙碌在故乡的土地上。离开故乡后，读书、工作、生活都在缺雨少雷的北方，整个春夏秋就很少有雷声划过心际，而炸雷就更是稀少得如同濒危物种。偶尔遇到大雨天，就想怎么没打雷呢？这时，就想再有炸雷响起，那该多好。看着大雨在天幕上飘落，而故乡的炸雷就猎猎地爆响在心底。故乡的雨故乡属于长江流域，夏秋两季多雨。初春，细雨蒙蒙，细细滋润久渴的大地。故乡汉中每年的春雨都细细密密地下，大多数时候，只下少半天甚至几个小时，对于干燥了较长时间的大地，这毛毛雨尤显金贵，因而故乡有谚语“春雨贵如油”的说法。好在故乡下雨的次数频繁，就是毛毛细雨，没有浇透土地，过不了几天，又会下一两次。偶尔，春雨也会连续下一两天，但这种春雨多数下得不大，可这细雨小下，正好慢慢地浸入地下，浇灌土地。几场春雨过后，大地渐渐吐露新芽，一场夜雨之后，清晨推开门，顿觉地绿意盎然，大地如洗。夏秋季节，是故乡的雨季。每年进入五月份，雨就开始逐渐多起来。到了六月里，天气更加炎热，故乡的雨就是炽热大地的降温剂。这个季节，天空高远，白云悠然，人们在田地汗流浃背地忙碌着，突然间天空乌云密布，会看天气的农人，抬头瞅瞅，就赶紧收拾工具准备往家赶。有时候半路上就被大雨淋成落汤鸡。进入七月间，每天中午外面的温度高达五十多度，这时候田地里有农活的人家，就趁早到地里加紧干，快到正午时间，收工回家休息，躲过田野里最酷暑的时段。这个季节，故乡不缺少雨，炎热几天，就会有一场大雨突然来临，这雨大到就像是天神在把巨大无比的满盆水瞬间倾覆，因而暴雨如注，故乡人把这种暴雨叫“白雨”，意即暴雨大到天空都白了，形象生动。不下雨的时候，大地就像一个巨大蒸笼，庄稼、村人，以及猪、牛，都在被蒸着，人热得感觉是被蒸熟了。故乡的大雨或暴雨来得猛，也去得快。大雨一过，气温骤降，天气先是凉爽许多。很快，又是晴天烈日，艳阳高照。大雨后的雨水还没有来得及浸入地下，就又被快速出来的太阳烘烤着，渐渐地，闷热感涌来，这是故乡雨季过后不太舒服的时候。不过太阳光线强，气温回升快，闷热很快过去，又变成了干热。这种天气一直持续到八月底。故乡的大雨或暴雨很多，但这种大雨对于土地滋润有限。尤其是来得快、来得非常猛烈的大雨，土地来不及吸收雨水，几乎都全部流走了。这种大雨或暴雨，最大的危害就是江河水迅速暴涨，危机到整个流域河两岸的附近村庄。有时候给故乡的人们造成重大财产和生命损失。我在故乡生活时期，就多次遇到一些邻河村庄被淹没，给乡亲们造成巨大伤害，那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深。进入九月份，早晚的气温稍微有一些下降，但是正午的太阳还是火辣辣地，气温也每天接近四十度。九月的暴雨次数有所减少，但绵绵小雨却往往比其他月份多。因而九月的降水量并不一定就比七八月少。有时候，连天的小雨能一连下十天半月也并不少见。我在故乡的有一年里，这种绵绵小雨下了整整四十多天，人们无法下地收割水稻，以至于水稻普遍烂在水稻秧子上重新发了芽，几乎颗粒无收。这是我在故乡遇到的最长的一次下雨。国庆过后，故乡的大雨就明显收敛了许多，但也时不时下一两天。到了十一月中下旬，雨就越来越少了，随后逐渐转入较为干燥的冬季。冬季，故乡雨水稀少，但不像北方，几个月也不下一次。偶尔，也下较大的雨，只是下雨的时间没有夏秋季节那么长，降雨量也大大比夏天少。深冬里，时常会有雨夹雪裹着风，潜入这片古老的土地，而后薄薄的雪覆盖丘陵、山冈，河流，大地进入一场风花雪月的梦境里。故乡的雪雪是故乡少见的景致。我在故乡的那些年里，雪虽然不多，但每年冬季总有一两场，或大或小，如期而至。下雪了！下雪了！小孩子们会兴奋地跑到外面，看天空纷纷落下的雪。淘气的孩子，还会张大嘴接天空掉落的雪。大人们则急忙抱些柴火放到灶房，收拾晾晒的衣服。最为惊奇的是，后半夜里，雪悄悄来临，大地熟睡，一切静谧。雪厚厚地覆盖了院落、村庄、田野、丘陵、山脉，世界一片洁白。早晨孩子们早起准备上学，推开门，满眼白。这让孩子们非常高兴。一路上，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匆忙去学校。半道上，遇到小伙伴，偷偷地抓一把雪，捏成一个疙瘩，扔到对方头上，对方也毫不示弱，顺手反击。一路欢笑，一路狂奔去学校。寒假期间，遇到大雪过后，最开心的就是堆雪人。假期里没有学校学习的压力，也没有田地的活需要帮忙，就约几个同村小伙伴，到院场或空旷的地方打雪仗、堆雪人。我们堆雪人，往往突发奇想，堆个小身子，安个大脑袋，可往往大脑袋要么不够大就散了，要么身子就跨了。几次试验失败，还是不甘心，最终也没有成功。看旁边邻居家的女孩子堆积的胖身子、小脑袋雪人，就去恶作剧搞破坏。女孩子也不示弱，就拿雪疙瘩砸我们，雪仗由此爆发。孩子们在雪仗里疯玩，忽然听到陈家老太婆扯着大嗓门在喊她家孙子回家吃饭，我们知道自己也该回家了。故乡的雪大多在雪停后很快就融化没了踪影。偶尔，较大的雪下过后一两天不化，小孩子们就找筛子、秕谷、短木棍、细长绳子，然后拿上笤帚在院子边扫出一小块空地，再在地上撒少许秕谷，把筛子倒扣在地上，再用拴着细绳子的木棍支撑起筛子的一边，这样轻轻地拉直绳子，然后隐藏在不易被麻雀发现的地方，手里拽着细绳的另一端，偷偷地悄悄地盯着筛子。不一会儿，就有麻雀忍不住诱惑，飞落在筛子附近的空地上，四处观察没有发现人后，就蹑手蹑脚地往筛子跟前悄悄走去。刚开始，麻雀在筛子附近找秕谷吃，不敢靠近筛子。时间一长，看筛子没动静，觉得没什么危险，就一直沿着撒成的一条秕谷线，吃到筛子底下。片刻，早已等待着急的孩子，迅速拉手里拽着的线，棍走筛落，麻雀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了瓮中之鳖。大雪过后，也有不堆雪人不打雪仗的时候。这时，爱学习的孩子拿小棍子，在地上写学过的骆宾王咏鹅，或者写与大雪有关的诗，比如“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等等；有的孩子擅长画画，也富有想象，就用棍子在雪地上画山川、河流，或者画花鸟、人物形象，有的孩子画得富有灵动气息，栩栩如生，惹人喜爱。离开故乡后到北方读书，学校所在地的冬季时间长，雪多而且大，往往雪后几周都不融化，但是我已经没有了打雪仗的心境。每次遇到下雪，就自然想起故乡的雪，虽然故乡的雪少而且小，可故乡的雪，给了自己童年许多欢乐。